古籍文献修复博物馆内展出的局部残缺的书页。资料图片

藏书票是一种微型版画艺术,外形小巧且蕴含着深厚的艺术、美学与文化价值,被誉为“版画珍珠”“纸上宝石”“书中蝴蝶”。它题材广泛,制作精巧,具有独特的实用价值和艺术欣赏价值。

风行一时的书籍守护符

藏书票起源于15世纪的欧洲,距今已有500多年的历史,比邮票的诞生还早300年。据考证,目前存世最早的一张藏书票的制作年代大约是1450年,画面为一只刺猬衔着一枝野花,画面顶端的缎带上写着一行德文,大意是“慎防刺猬随时一吻”,警示不要偷书。

藏书票有些类似于我国从古至今流行不绝的藏书印。学者唐弢认为,我国的古籍大都是纸质柔润的线装书,便于钤印;外文书用纸厚硬,便以加贴藏书票为宜。藏书票通常写有拉丁文“EX LIBRIS”(属于某人的书),会标明票主的名字并绘制各种图案,有的还刻印一些成语、警句或格言。贴在书籍扉页的藏书票,既用来表示书籍归属,也表达主人对书籍的热爱和珍视,更能展现独特的品位,广受文人雅士喜爱,风行一时。

邵洵美藏书票。资料图片

中国的藏书票文化兴起于19世纪末20世纪初。鲁迅先生是我国版画艺术的倡导者与支持者,他的藏书中也有藏书票,至今仍收藏在上海鲁迅纪念馆。现代著名作家郁达夫、叶灵凤、施蛰存、邵洵美等也曾使用或收藏藏书票。目前,国家图书馆、上海图书馆和天津图书馆等都收藏有珍稀的早期中外藏书票。北京的观复博物馆也收藏有一位荷兰藏家的10余万张藏书票。

国内收藏者大批涌现

总体而言,藏书票在中国发展时间不长,使用和收藏群体不大。但近些年来,国内藏书票收藏发展很快。

藏书票收藏家、中国美术家协会藏书票研究会常务理事子安认为,中国藏书票真正兴旺起来是近20年的事。特别是2008年第三十二届国际藏书票双年展在北京举办后,国内关注藏书票的人越来越多,两年一届的世界藏书票大会每次都吸引大批中国收藏者和画家参展,有时中国参展者达到参展人数的1/3。

奥地利艺术家Friedrich Schiff创作于20世纪30年代的藏书票作品。

“中国有望拥有世界最大的藏书票收藏群体。”子安说,目前西方藏书票收藏者以老年人为主,中国收藏者的大批涌现,对延续藏书票的生命力有重要意义。

目前,藏书票也同邮票一样,逐渐失去了实用功能,变成了收藏品和艺术品。

收集和研究藏书票既能获得艺术享受,也能习得知识。子安认为,藏书票是方寸之间有天地,每一张藏书票背后都是一个故事,值得追寻和体会。每收获一枚藏书票佳品,子安会拿起放大镜仔细揣摩,从主题、构图、技法上解读,又翻阅大量外文资料,考证藏书票的票主与画家之间的故事。他的《藏书票札记》等专著就是这样创作出来的。

有观点认为,藏书票提供了深入了解西方文化很好的途径。比如书票上常常见到爱书人留下的拉丁语警句。这些流传千年的智慧结晶就在放大镜下“请君品鉴”。阿罡记得曾在书票上看过一句意味深长的拉丁短语,直译为“小中见大”。它精妙地概括了书票的迷人之处:“小艺术”蕴含着浓郁、丰富的人文内涵。

根植于书的书票才有灵魂

澳大利亚艺术家Norman Lindsay于20世纪40年代创作的作品。上面印有 “This book to be returned to Keith Wingrove”,这句话明确交代了藏书票最原始的基本功能:提醒借书者书籍主人的身份。阿罡供图

有学者认为,藏书票不应该脱离书籍,脱离了书籍的藏书票就没有生命力了。对此,阿罡表示:“藏书票的灵魂在于书,这一点我完全同意。完全脱离实用功能(即创作、使用的全过程与书籍没有任何关系)的当代藏书票只是小版画上加了字。但很多早期书票的确曾经在书籍上停留过,爱好者将它们揭下收藏把玩并无不妥。”

子安认为,当代藏书票与小版画已无大区别。在欣赏作品时,藏家不仅要了解主题,更要从艺术角度,对审美、时代特征、绘画风格变迁等有更深的了解,才能获得欣赏艺术作品的愉悦与满足。

“我希望藏书票可以越来越吸引年轻人,因为它并不是那么死板,也不是那么教条的。首先它是小版画,可以用来装饰,也可以送朋友,就跟其他绘画一样。现在电脑设计很方便,节省创作时间,年轻插画师也可以加入创作。但最根本的,还是要先把藏书票这个概念推出去,有人知道,才能普及下去。”子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