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德庸台湾著名漫画家 漫画作品《双响炮》、《涩女郎》、《醋溜族》等在内地青年男女中影响较大,拥有大批忠实读者。四格漫画里充满了机智幽默,“挖苦”众生百态,被许多人封为知己,让无数个人的喜怒哀乐溶解在他的作品里,将不快一笑而过。 今天我们坐在西溪湿地的工作室里闲聊,我觉得很畅快。这里装修一新,是朋友专门按照我设想的样子设计的,能在这里作画,是件幸福的事。你可以看到,我的工作室几乎没有对空间做大的改动,就是一个大开间一张大木桌,这样我就可以趴在桌上,躺在地上,想怎么画就怎么画。整间房子的外墙几乎都用落地玻璃窗代替,这样房子就不会遮挡住外面的风景,抬头转身都被绿树包围,这样原生的状态,我希望能永远保持下去。 我一年会在这里待上很久,我将会在这里完成我一年大部分的大图创作。然后把一幅幅作品挂上墙,逐渐丰富 我的“家”。我不会在这里装电视电脑这些多媒体设备,我只要在这个客厅中央放个大火炉取暖,只要在卧室里挂上毛巾牙具就能在这逍遥生活。对了,我还要买辆自行车,在这个园区里慢悠悠地骑行。 是的,我喜欢杭州。对杭州来说,我的到来真的不具备什么“名人效应”,很多媒体这么说实在是高抬了我。当看到杭州人在西溪上泛舟时,我常常会和朋友感慨,这座城市百姓的生活品质已超过我,何必需要我来锦上添花。我选择这里,只是因为一种机缘,那种心底一拍即合的冲动。 我接下来会创作什么?在今年秋天,可能会出版《大家都有病》这部新作吧,这部作品花了我五年的心血,书里想表达的,是当代社会一味求“快”的反思。大家都被这个时代日新月异的速度整得心力交瘁了吧,每个人都绷着弦,紧跟快赶,生怕落后在“不进则退”的滚滚洪流中,来不及审度自己的内心。让一个一直生活在热带的人瞬间来到寒冷的北极,他当然会生病,所以我希望能开一剂“幽默”的偏方,治疗这种病,用诙谐的方式来告诉世人:我们都病了。 这或者也是我要告诉本土原创动漫人的一点建议,不要怕和欧美发达国家有多大差距,也不要逼迫自己非要完成多少数量的作品,关键是自己内心有多想画,想画什么。我们都在提“创意”,我觉得不是要做“和别人不一样”,而是要“找到独特的自己”,前者是外在的比较,而后者是内心的发掘。只有看到自己内心的想要表达的东西,才能找到真正的创意。我在画《什么事都在发生》这部书时,真的有一种胸口被扒开的表达欲望。坐到桌前,拿起一支笔,脑袋里的东西就像垃圾桶一样不停地往外倒,心里的故事都被释放出来,畅快淋漓。我希望有志于从事动漫行业的人,真的要忠于自己的内心,不要被外界的喧嚣干扰到。 在我小时候画画,就有人会在耳边一直说“你画画干吗?”“你就是没有好好读书才会画画的吧?”当我画画能搞出点名堂,他们又会说:“哦,行行出状元嘛。”你看,都是同一拨人,他们真的只是旁观者。如果你一直听从他们的声音,你就找不到你自己。 记者手记 朱德庸的手机破得够呛,他说自己每次掏出手机时就会被身边新潮的朋友嘲笑,说自己是个“老古董”,跟不上现在潮男潮女的步伐。可是他不在乎,他觉得手机铃声刺耳,电脑屏幕眩目,他排斥声光电的它们。但他也不会清高地去驳斥新新人类,只是觉得个人有个人生活方式,只要自己过得舒服就好。不跟风不先锋,只是耸耸肩的自嘲,这或许是漫画人用幽默来解读人生的方式。他会轻描淡写地说:我只是个旁观者,要把那层盖了许久的棉被掀起来,让人们看看他们一直在避免审视的婚姻、工作和自己是什么样子。而幽默是现代人反击无奈人生的最后一击,幽默对于我和这个时代来说是很重要的事,它不单单是我的作品要素,更是一种救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