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怀胎一朝分娩,艺术品就是艺术家的孩子。它生下来时是一副艺术家心中所期待的曼妙形象,“猫养猫疼”,文章总是自己的好。


茶几背后的墙面是展厅的“诗眼”,一幅悬挂了一年多的《云梦系列之一》,是其时每天必打量的“孩子”,一频一笑无不面若桃花,顾盼生姿,这只是我刚开始看画时的欣赏阶段,然后就是审视、挑刺,再卸下来慢慢地调整再上墙“批判”,它时而高傲,气宇轩昂,时而谦逊,温良恭俭让,时而豪光冲天,气冲霄汉,不可一世。


终于在一个相对自我封闭的时空里,它的尊容与我的心理期盼达到了当时的高度统一,这时候机遇来了,收到香港全球水墨画2020大展的招募函,我从若干我喜欢的作品中选了三幅,当然包括这《云梦系列之一》。

月余,收到大展组委会的邮件,确认《云梦系列之一》入选大展,是时面壁(空的墙壁)一灿,抚古树(茶几)而盘桓,我主观的审美标准得到了大展国际评审团专家的认可。


其后,这面墙空了好长一段时间,一是防疫期间,闭门造车,门虽设而长关,留一面偌大的白墙虚席以待,也能让我增加压力与动力,不辜负这个显要的位置,为之经之营之。


终于一幅跨度有七、八年之久,近来看出端倪,随机生发,不日成之。先用镇纸压在画壁上脉脉观看,觉得“孺子可教”,删繁就简,强调重点,自成一体,于是乎送画廊做了画框,终于捿足先登,堂而皇之,登堂入室。

《云梦系列》局部

每每画间小憩,我总爱到一楼展厅我钟爱的“古树桩”茶几旁品茗、发呆。

茶几三面放了凳子。

一回是面北朝南坐喝茶,带侧一点的方向,忽然觉得有一只巨大的眼睛射出光芒在打量着我,我心中陡然一惊,临忙正襟危坐,仰望天空,海天盛筵,涛声依旧。让我进入一种莫名的情境,若有所思……


其二,是每每开门见山,一眼看到这幅作品,我暂名之《云梦之二》吧!第一眼接触到时,会联想宽银幕电影的场景,伫立,默然。

《云梦系列》局部

其三,就是当下,我面朝《云梦之二》喝茶小憩,漫不经心间一眼瞥见它的形象,心中仿佛有微微触电的感觉,刹那间,精神抖擞,思接天宇,忽然觉得如此陌生,它是我的孩子吗?

竟读出了好多异样的感觉。这感觉在“教育”我,“开导”我,“启迪”我,我仿佛是在一位世纪老人面前,聆听他的不朽细语与谆谆告诫,终于心神合一,物我两忘,恍恍惚惚,别有洞天。

哦!我发现了这个“世界”,(我从来不敢用“创造”这个词),这个世界又发现了我,启发了“我”,如是我一步一趋,九曲十八弯,深一脚浅一脚,终于走出了郑忠艺术自己独有的人生轨迹。


艺术教育哪里是人力所为?


是心灵的觉悟!

是雪泥鸿爪的刹那!

是回光返照的一灿!


闭门即是深山,画画即是修行,无限风光在险峰。

《云梦系列》局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