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河,号山痴,金石缘斋主人。1960年生,致公党党员,中国美术家协会会员,云南美术家协会会员,昭通市美术家协会副主席,国家一级美术师,云南黄河美术馆馆长,漓江画派黄格胜工作室画家,中国人民大学助理导师,云南师范大学美术学院特聘教授,中国画艺术创作院画家,中国城市发展研究院文化艺术院副院长,中国美术人物志学术委员,昭通书画研究院研究员,昭通市公安文联终身名誉主席,乌蒙画社社长,黄河山水画艺术工作室导师,澳门赏心堂美术馆执行馆长,澳门云南文化促进会常务理事。
黄河山水画浅探
陈孝宁
黄河,云南昭通威信县人,1960年生。昭通书画研究院研究员,扎西书画院终生名誉院长。其人集北人之强悍及南人之灵秀于ー身。痴于绘画,孜孜于中国山水画探索数十年。现年近花甲,正是艺术臻于成熟,创作活力井喷之时。
黄河的故乡——扎西,位于鸡鸣三省之地。磅礴苍茫的乌蒙山是他生长的摇篮,滇东北的大山狂流赋予他艺术的灵感。生于斯,长于斯,他痴迷并热爱这块古老厚重的土地。长期以来,他在师法古人的同时,尤重师法造化。他长年在扎西、彝良、大关、水富、昭阳写生。五尺道上有他抹不去的足迹,彩云之南记录着他跋涉的身影。眼观、手摹、心悟、神契,他视造化为知音,造化予他以启迪。他熟悉乌蒙山的脉络、走势、结构,深谙乌蒙山的内涵、性格、神韵。白水江的浪花,金沙江的波涛,融入他的梦境,也生化于他的画中。因而,他的山水画是对故土的着恋,也传达着乡愁的缠绵。画风大气、清丽、典雅、洗炼,流动着中国艺术的血脉,浸润着传统文人的意蕴,给人以强烈的视觉冲击和现代的审美感受,它是乌蒙群峰中回响的天籁,也是大山大水催生孕育的一曲牧歌。
黄河是昭通画家群中,较早走入市场的一位。从书香墨韵的画室,投身浪翻涛滚的商海,需要胆魄、需要眼光,更需要实カ。书画市场的江湖,其实也是蛮险的。这里崇尚的是优胜劣汰的丛林法则,用一将功成万骨枯来形容,是一点也不过分的。风尖浪口的弄潮与滚打,锻炼锤击了黄河。在命运的铁砧上,要生存下去,只有二个词:勤奋加拼搏。这种残酷的磨炼,可能玉成个人,也可能毁掉一个人。可喜的是,凤凰涅槃,黄河浴火重生了。
债务的重压,曾经压出一个法国的巴尔扎克,画债的追逼,也逼出了艺术史上不少成名的大家。正是这种残酷的市场洗礼,磨炼了黄河的笔墨、技法以及作画的速度。从这个意义上说,这不啻是一个社会和人生的大学,一个真真实实需要付出心血和汗水的大学,它不是科班、胜似科班。君不见,中国艺术史上的大家,如扬州八怪,如吴昌硕、齐白石,都是这样走出来的。这段生活对黄河来说,其实是交学费。
五十岁前后,黄河一度醉心于满维起的绘画风格。满氏毕业于解放军艺术学院中国画专业。为国家一级美术师,中国艺术研究院中国美术创作院副院长,生于1954年,长黄河6岁。其画着眼于西南苗、侗少数民族地区风光的描绘。而这种风光在传统山水画语言中是很少见到的,因而给人以极大的视觉新鲜感。繁密的空间构图和小青绿的写意画法,深深感染和启迪了黄河。加之同龄人的声气相应,生活地域与满维起绘画中苗寨、侗乡的天然接近,使得黄河接受满维起的绘画风格,少了许多理、法之障。这段时间黄河的山水画风格,打上了满是深深的烙印。如果沿着这条路走下去,他也可能得心应手,做出一番成绩。但是,年近花甲之时,他来了一个毅然决然的转身。
54岁之后,他远走广西,投身于黄格胜工作室,拜黄格胜及漓江画派的一帮老师为师。黄氏为中国美术家协会副主席,漓江画派促进会会长,曾受业于著名画家黄独峰先生。擅长对景写生及创作大幅乃至巨幅作品,其小品亦精到典雅,极富特色。两年的潜心研究,与大师的近距离接触,与同门师友的相互切磋,使得黄河画风大变,从漓江画派中脱颖而出。那么,黄河现在的山水画有哪些特色呢?
我以为有如下几点:
气魄宏大。黄河的画善于全景式地表现自然风光的大美。画面大开大合,雄润清朗。北宋郭熙在《林泉高致》中曾谓山水画有“三远”:自山下而仰高山谓之高远,自山前而窥山后谓之深远,自近山而望远山谓之平远。高远之色清明,深远之色重晦,平远之色有明有晦。高远之势突兀,深远之意重叠,平远之意冲融而缥渺。”黄河深明此中三昧,其横幅多以平远,深远造境,竖幅多以高远构图。崇山峻岭,密林深涧,飞瀑湍流,薄云浓雾,山寨渔村,交错穿插,井然有序。阴阳、高下、大小、向背、远近、明晦、朝揖、虚实、疏密,相生相发、相映相衬,脉络连绵,浑然相应。予人以大气磅薄之感,生肃然起敬之心。山川的苍茫雄浑,体现了作者心胸的博大高远。
构图繁密。黄河得满维起之繁密,黄格胜之大气,其笔下的山水,重峦叠嶂,密林乱流,草木繁茂,屋宇错落,充满了勃勃生机。画面符号密而不疏,多而不乱,调动得宜,张弛有度。一叠一叠的山峰,浓淡各异,一丛一丛的杂树,疏密有别。吊脚楼各抢地势,勾心斗角,柱脚交错,结构繁复;云与雾,掩峰映岚,流荡奔涌,千变万化,似真如幻繁密的山、石、林、屋与虚灵的云、泉、瀑、潭,构成画面宏大的交响,让人回味无穷。
设色多样。黄河的山水画,或青绿、或赭红、或灰色,都处理到位,各臻其美。他的一些作品,如《红山顶》、《万山红遍》,纯以朱砂、朱泥渲染,色彩单纯而不单调、强烈、奔放,使人眼为之一亮,心为之一震,留下强烈的审美感受。而更多的作品,我称之为灰调系列,如《云岭清溪图》、《云岭清泉》、《江山多娇图》、《乌蒙渔人》、《家住乌蒙群山中》、《风景这边独好》、《故园情》、《家住云岭半崖中》、《吾家·吾水·吾土》、《青水行》、《将军故里》、《苗岭家山》等作,均在浓墨勾皴后,以淡墨渲染,在整个灰调中只以少量赭石点染屋顶、树杆,通幅灰中一点暖,起到了画龙点晴的作用,成为画眼之所在。黑、白、灰的巧妙运用,点、线、面的匠心处理,带来的是静穆中的奔放,单纯中的丰富。
笔墨并重。笔指勾、勒、皴、擦、点,墨指烘、染、泼、破、积。中国画强调有笔有墨,笔墨并重,称笔墨为最基本的造形手段,视笔墨为中国画的灵魂。黄河以小笔画大幅山水,勾皴之时,执笔低而实,行笔中侧并用,提按轻重有度。其皴多以披麻解索、斧劈为之。渴锋擦笔,皴下不皴上,上部多为留白,皴法简练,干擦湿染,层层加深,然后以酣畅淋漓、浓淡不同的苔点调整之。吊脚楼则以中锋行笔,穿插繁密,或浓破淡、或淡破浓,形成线条的节奏与美感。清初笪重光在谈到笔墨时曾谓:“勾之行止,即峰峦之起跌,皴之分搭即土石之纹痕。顿挫乃勾劈之流行,浅深为渲染之变化。虚白为阳,湿染为阴。山坳染重,端因阴影相遮;山面皴空,多是阳光远映。”我以为黄河的山水画是体现了古人这一精神的。
目前,黄河已实现了第一次华丽的转身,悟得了漓江画派之真髓。以其目前洪荒之力,当会创作出一批优秀的作品。但我更渴望他在花甲之后,再来第二次华丽的转身。这次的转身,企盼他能更多融入一些乌蒙山的地域特色,并提炼形成自己独具个性的绘画语言。任重道远,这将是一次“繁华刚尽当清瘦,画到生时是熟时”的脱胎换骨的过程。融会百家,破茧成蝶,则未来之黄河,当非今日之黄河,是为盼!
2016年11月10日于宁静庐
陈孝宁:原昭通师专(现昭通学院)校长、昭通书画研究院院长、著名画家、书法家、文学家、历史学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