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世界上很难找到一个与英国艺术家达明·赫斯特相提并论的人，他的艺术创作深入人心，他的财富也是其他艺术家难以企及的。
赫斯特：我年幼的时候妈妈曾对我说，你为什么不画一些像花这样美好的东西呢，于是我想最好试一试。
尝试了没有成功，但却成就了一个艺术商业领域的巨人，2008年9月，金融危机爆发，纽约证券交易市场最黑暗的那段日子，达明·赫斯特的《献给上帝的爱》却以2亿美元成交，一周前，他采用蝴蝶与家用光亮颜料创作的《他方的重要——天堂国度》在韩国以1722.2万港元成交，而在更早的2007年6月，他的《春天摇篮曲》在苏富比拍卖行拍出了1920万美元，创造在世艺术家作品的最高拍卖价，不赫斯特如今比世界在世的任何一位艺术家都富有，他的支持者甚至认为，赫斯特的成就已经达到了马塞尔·杜尚以及弗朗西斯·培根一样的地位。
出人意料
三年前卖不出的作品堆了一仓库,如今一只“金牛”就创天价。
就在众人为近日经济萧条、当代艺术前途未卜而愁眉不展的时候,2008年8月23日的ArtNewspaper快讯对于苏富比要为赫斯特作专场也同样并不看好:苏富比将在2008年9月15和16日举办达明•赫斯特的拍卖,但是据我们所知,赫斯特在伦敦的画廊存放了超过1亿英镑的艺术品卖不出去。这些作品的时间都在2005~2008年。
但接下来进行的名为美在我头颅内永存专场拍卖会上,赫斯特的200多件作品几乎全部售出,创下了高达2亿零70万美元的“满堂红”纪录。更难相信的是,作品《金牛》更是以10345250英镑成交,刷新了达明•赫斯特的个人拍卖纪录。要知道,有数据显示,在此之前,当代艺术的年销售额不过也只是大约2000万美金。
事实上,早在2004年,赫斯特的作品《生者对死者无动于衷》的要价就高达1200)万美金,那是一条用甲醛保存在玻璃柜里的18英尺长的虎鲨。也因为这件有着令人咂舌的高价作品,让赫斯特在作品价格最高的在世艺术家中排名第二(第一名是杰斯帕•约翰斯)。
无情绕开两个大牌画廊,个人送拍作品。
就在近年来国内各种艺博会、拍卖会纷纷以“画廊为参展主体”的国际规范为努力方向时,如今,赫斯特却偏偏反其道而行之——无情地绕开了他的两家代理画廊,一家是位于伦敦的自立方画廊,另一家是纽约的高古轩画廊,亲自护送作品上拍。
“白立方画廊和高古轩画廊都是历史悠久的世界顶级画廊,可以说,中国目前还没有一家画廊能与之比肩。在赫斯特成长的初期,这两家画廊曾经通过各种手段对其进行了10多年的包装、培育,”四分之三画廊负责人李文子坦言,艺术家在成名后就单方面违背和画廊的合约,这种事情她也经历过,但只能苦笑:“如果画家不出名,那画廊之间还可以联手封杀他,但像赫斯特这样当红的艺术家,又能奈他如何?”
赫斯特的经纪人名叫邓菲,他和赫斯特是于1995年在伦敦的格罗秋俱乐部打台球时一见如故,并成为了一对工作上的好搭档。据有关人士透露,此次拍卖的收益,赫斯特和邓菲是七三开,没白立方画廊和高古轩画廊一点关系。那么,画廊和经纪人对于画家的作用究竟有什么不同时,李文子认为,画廊有空间实体作为平台,和艺术家的合作通常都有着严格的条约,是公司化运作;而经纪人虽然也可以注册公司,但是更多时候其身份更类似“私人顾问”,两者之间的关系也比较自由灵活,可调整度大,但同时也因为这种相对松散的合作关系,所以更多的时候两这都是“凭良心做事”。
不过,虽然赫斯特此次成功拍卖,李文子也并不认为经纪人就此能替代画廊的角色:“此前无先例,此后也未必有第二次,其他人也未必会效仿。走单帮,终究只是昙花一现。”
引人深思
启示一:当代艺术家是否已经成为图像和观念的制造者?
几年前,当作家海岩被质疑其小说是“枪手”代劳,是团队作业的成果,掀起轩然大波;今天,在西方的当代艺术界,艺术家出创意、具体操作由团队完成,却早已经成为通例。“当代艺术界有三个商业上最成功的艺术家,除了赫斯特,还有美国艺术家杰夫•昆斯和日本艺术家村上隆。比如杰夫•昆斯,他创作‘新波普’雕塑,他只需要在电脑里绘制彩图,至于具体的架上操作,则由助手完成。”中国艺术研究院美术研究所外国美术研究室主任王端廷认为,也不排除赫斯特采用这样的创作模式。
记者提出由艺术家亲自完成和团队作业这两种方式,是否有高下之分,创作出来的作品是否有优劣区别?我觉得不应该先着急一争高下,不要轻易地否定或鼓吹赫斯特这样的当代艺术家。我认为首先要做的事应该是研究,因为一个艺术家的成功,这不是单个现象,他一定是满足了一部分大众消费需求。特别对于中国艺术界,这是个新课题。“王端廷指出,实际上,如今的当代艺术家的身份更像是一个图像创作者,无论他从事的是绘画、电脑喷绘还是影像,只要作品能够动人就可以。
启示二:艺术家是否也需要强大的营销团队?
赫斯特这种赤裸裸的商业操作模式,曾被很多人指责和质疑,认为艺术是不是不该这么铜臭味儿,他的成功是不是只是投机取巧。事实上,只要我们稍稍回顾一下西方美术史上那些成功艺术家,譬如毕加索、譬如达利、譬如安迪•沃霍儿……就会发现他们有很多共同点。首先,他们的作品优秀,往往有很强的创造性。其次,有优秀的营销手段,符合了大众消费心理。再次,就是和艺术家本人的个性有关,这些人往往愿意成为大众明星,甚至在衣着打扮方面要显得个性张扬、与众不同。比如达利那夸张的胡子、安迪•沃霍儿的银色假发、博伊斯的灰呢毡帽、陈丹青的黑色中式上衣……都成了他们的标志之一。
“赫斯特创造的这个商业神话。和他的庞大的营销帝国密切相关。”王端廷介绍,赫斯特和商业的合作可谓非常全面,他不仅创立了出售其作品衍生产品的商店,还曾和levis合作,推出了印有其作品的T恤。同样,村上隆也曾和路易威登合作,推出了非常著名的限量版背包。对于品牌和艺术家来说,这种合适可谓双赢。商家借助了艺术家的知名度提高了其文化形象,同时艺术家也通过商品展示了自己的艺术。和以前品牌赞助艺术家创作或办展相比,这种合作更为深刻,也是一个值得深思和研究的新课题。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艺术和任何工业产品一样,都面临着‘酒好也怕巷子深’的推销难题。”王端廷认为,正如好莱坞电影在全球的走红,虽然影片本身的质量很重要,但是也和它强大的宣传分不开。艺术和商业的关系,绝对不是一句“金钱至上”就能说清楚的。
启示3：画廊业反而会迎来春天?
很多画廊从业者因为赫斯特不按常理出牌、绕过画廊直接送拍而产生抵触情绪，甚至担心接下来中国的艺术家有人会效仿他，画廊因此而没饭吃。人民政协报《收藏》周刊主编孙炜却语出惊人：“我认为，虽然需要一定时间，但是画廊终究会迎来春天。”
“这些年，因为艺术品市场火了，画廊被挤占了发展空间，挖掘、推荐艺术家的功能没机会施展。萧索秋风今又至，在今天的经济形势下，拍卖行开始调整，这对画廊倒不能不说是一个机会，虽然在调整的过程中，肯定也会牺牲一部分画廊。但是艺术还要发展，艺术家还要生存，这就需要艺术市场各个领域的职能划分更专业，各司其职。”
孙炜认为，恶炒终究站不住脚，现在市场调整，其实并不是因为大家没钱了，其实是因为很多人看到，这些年的恶炒并没有得到太多的回报。很多优秀的作品，其实都是被外国人买走了。
其人其艺
人物是艺术家，也是音乐人
赫斯特本人的经历同样和他的艺术一样奇特。似乎，看了他的人生轨迹，回过头来再想想他的这些举动和作品，倒也觉得合情合理。年少的时候，赫斯特的母亲就曾将他的朋克皮裤剪成碎片，然而却支持他绘画。学生时期，赫斯特曾在太平间兼过职，这很可能影响了他日后创作的主题与选择的素材。上世纪90年代期间曾沉迷于酒精，直到后来他的好友、TheClash乐团的前主唱JoeStrummer因心脏病去世，使其深受打击。“这是我第一次感受到死亡。”之后赫斯特开始致力于慈善事业之中，创立了以JoeStrummer为名的基金会，以帮助年轻音乐家为宗旨。
正如王端廷所说，“成功艺术家的智慧往往超出常人”，除了在绘画、雕塑、装置、照片等当代艺术领域成绩斐然外，赫斯特的自传《我总是，永远，现在，想在任何地方，和任何人，度过我的余生》，广受好评。他还组建过乐团，推出的单曲《Vindaloo》曾登上1998年英国单曲排行榜的第二位。此外，赫斯特还曾为英国“小猎犬二号”登录火星的探测计划绘制彩色检测图表。
艺术并不是开一代新风者
笼统地说，赫斯特是当代艺术家自然没问题，但他究竟属于何门何派，其艺术成就究竟如何，恐怕能说出个所以然的人并不多。记者获悉，目前国内学术界对赫斯特研究并不多，包括外文书店在内的各大书店也很难找到一本赫斯特的专门画册，人们了解他，多是从一些综合性的著作和画册中所得。
赫斯特涉猎多面，他的绘画主要是几何抽象和抒情抽象风格;雕塑通常体积很大，有的展示人体内脏结构以及用液体浸泡动物尸体;照片则多为现实题材。正如赫斯特曾经所说：“如果你说出一些有趣的话，这些话可能成为一件艺术作品的主题，我会把它写下来。艺术可以随时随地产生，它是你对周边事物的反应。有很多的想法，我这些年都一直在努力，希望能最终实现……同时，我也有很多还没有想好题目的作品。”
李文子评价：“赫斯特很聪明，他懂得在不同时间段创作不同风格的作品，较早的时候他会创作那些给人以轻松愉悦感觉的圆点画，有了名气后就开始创作大型装置，供美术馆和中东暴富的收藏家们购买。”王端廷则认为，“多样性”正是后现代艺术最典型的特征。赫斯特并没有创造出新的风格，他的每一种作品都能从艺术史上找派别，他不过是填充了一些新的内容。不过，他作品中经常涉及的“生命”“死亡”，倒是能够跨越民族和地域的人类共同而永恒的课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