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尔甲骨文篆刻两方
上世纪初偶然发现的晚商殷墟甲骨文被看作成熟的文字系统,代表殷商时期的成熟文明,代表中国先民的智慧,随着几代学者的接力爬梳研究,“冷门“而不“绝学“俨然成为学界共识。2020年11月由中央宣传部、教育部、国家语委等八部门联合启动实施的“古文字与中华文明传承发展工程”,将甲骨学研究纳入主要研究目标,标志着甲骨学研究的发展进入了快车道,甲骨文书法篆刻的“动车”自然顺势喜气洋洋。
西泠印社社员、中国书协新文艺群体委员会委员、南京印社副社长林尔能够在较为全面熟悉掌握甲骨文文本资料的前提下,二十多年来不计寒暑,焚膏继晷,以自己出色的能力在甲骨文书法篆刻创作领域打开了一所星光灿烂的乐园。特别是他对甲骨文篆刻“畅叙幽情”后崭露出来的“异彩纷呈”是当下印坛凤毛麟角的“绝唱”,秉承着作为苏州人的“吴门印派”穆如清风的基因,韩天衡、刘一闻、李刚田、徐建融、徐利明等都对他气息渊雅、瘦硬通神的作品击节赞叹、刮目相看。
民国时期广东番禺籍篆刻家简经纶(1888~1950)率先以甲骨文字入印,仿佛“古玺”格式,凝重高蹈、出神入化处非同辈甲骨入印者可攀附。因为甲骨文入印存在文字少,没有参照物等难点,相当长一段时间无人“接应”,即便“接应”者多半也是偶一为之,不当主业。把甲骨文入印当主业者的当代不多几位篆刻家多数又欠缺对甲骨文篆刻的精准把控与表达,或失之野怪,或失之机械,或失之肤浅,或失之严谨,个别开初刻得很好,后面反而严重退步,正是在这种情形下,林尔十年磨剑,一跃而起,稳稳占据甲骨文篆刻高地的“新纪元”更加令人钦佩。他与甲骨文篆刻重镇、西泠印社执行社长刘江先生不同的地方在于:刘江先生是从甲骨文之外讨手段,将许多金文、汉篆乃至魏碑笔法结构贯穿到甲骨文篆刻(书法)中去,主张厚朴与壮大。林尔则还是遵循甲骨文的“老套路”,在单一纯粹的甲骨文天地遨游,却依然焕发出契刻走刀的金石气,细腻和精美、文气和俊逸、规矩和节奏兼顾;相较前贤,加强了印面的空间感和意境的空灵感,清简劲挺之间,自得一方无尘无垢之格调。如果说林尔有“想法”,他的想法是尽量不破坏甲骨文原汁原味原生态,但可以点缀以现代性的温润如玉的“细细的”情趣韵致。凡吻合“细美”的刻划符号线条均允许进入“移植”“嫁接”的行列加以消化吸收,林尔心无旁骛的甲骨文篆刻情结的“专一”是给自己“重负”,这种“重负”下的挑战成功又给了林尔无穷的不疲软的力量与勇气。
甲骨文天生拥有图画装饰立体感,其造字笔划的横平竖直,复添加些许弧线——“觚不觚,觚哉”,甲骨文印化相对容易然难免寡淡。除了直接采纳最“近亲”的古玺章法,林尔注意到了甲骨文局部章法的“框取”亦不失“正法久住”,多字甲骨文的“叠罗汉”法堪称妙造。他的朱文甲骨无边印“空即是色,色即是空”,味在味外。他的一些细白文甲骨印章法别出心裁,流风回雪而太极无常。有筋有骨的朱白文的和谐统一,林尔是逍遥自在打理,这与他同样高水平地挥洒甲骨文书法有巨大关联。至于林尔篆刻的用刀干净利索、举重若轻、单双翻飞是他吃饭的看家本领,刀的火候,玄乎其玄,对一个篆刻家而言,刀功不行,前功尽弃,“可为智者道,难为俗人言”。再又,“我是梦中传彩笔”,林尔能画,他的印面隐约闪烁画面的灵犀,清代不少大篆刻家具擅丹青。曾经属于文学青年的甲骨文篆刻是林尔思想的芦苇,“印律”内容与形式只要有可能结合,他基本敏感地捕捉到了。
印迹红红,热浪滚滚。“溪间闲吟——林尔甲骨文篆刻展”7月12日在浙江青田档案馆开展。浙江省书协副主席兼篆刻专创会主任蔡毅、浙江书协副秘书长柳晓康以及徐足敏、陈苏民、汤叶勇、王封、张灵海、王仲平、薛伊伶、郑碎雄、陆健伟、蒋温祥等同道出席。